郁钧漠讶然回身。

她一颔首，朝席谈蔺的车走去。

叩窗，车里睡着的席谈蔺惊醒过来，席留璎弯下腰，余光感觉到郁钧漠那边还在看她，她的长发垂下来，挡住视线。

席谈蔺降下车窗，黑眼圈好明显。

“哥，昨天你在这儿睡的吗？”

席谈蔺晃了晃头，解锁，她坐进车。

“还好吗？”她问。

席谈蔺“嗯”一声。

“怎么不回去？”

“想事情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。”

席留璎靠着，看后视镜，郁钧漠已经在倒车。席谈蔺发现了，也看后视镜，看见熟悉的布加迪立刻反应过来那是谁，迅速转头再确认，直到布加迪驶离，他才皱着眉回身。

席留璎系着安全带，表情淡，抢在席谈蔺质问她前说：“你送我去冰场，可以吗？”

席谈蔺哽住，看她。

系好安全带：“是想问为什么我答应了？”

席谈蔺：“当然！”

“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，接近我们的都是有心之人。他刚刚说，想帮我。”她回看席谈蔺，“那就让他帮。”

“别忘了当初他怎么骗你的，结婚不是开玩笑，万一他一直缠着你呢？你一辈子就会毁了！”

“我的一辈子早都在姐姐去世的时候毁掉了。”她淡淡道，“爸妈对我有恩，我不能不报，服从他们是我必须要为席家做的，如果郁钧漠真的能做到让席家起死回生，牺牲一个我也没关系。”

“你能保证自己不陷进去？”席谈蔺说，“当时分手之后要死要活的是谁。”

“……”席留璎苦笑了一下，“谁还会对自己十八岁喜欢过的人这么念念不忘？以前不懂事而已。和郁家联姻对我们百利无一害，没什么不好答应的。”

席谈蔺沉声说：“以恒郁的实力，不需要联姻。”

“这点，外公一定想到了，但他还是要郁钧漠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想你幸福。”席谈蔺顿了顿，“灵芝肯定也想。”

“姐姐不在我就已经不幸福了。”她回。

车内沉默。

席谈蔺什么都没再说，启动车。

训练三小时，席留璎满身是汗走出冰场，风刮过来，她立刻打了个喷嚏。

睁开眼，旁边多了双皮鞋。

“衣服。”郁钧漠说。

她抬头，他手上拿着自己的西装外套，递着给她。

席留璎想接，转念一想，蹲下去：“等一下。”

她蹲下系鞋带，将背后全部露给他。

聪明如他，席留璎还没系完鞋带，背上就传来轻轻的触感，外套被他披在她身上。

她系好鞋带站起身，冲他勾勾唇角。

他也淡淡地回了一个笑：“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
“只有能不能吃，没有想不想了。”郁钧漠为她开车门，她坐进去，“上次和我哥去吃火锅，已经被教练骂过了。”

郁钧漠站在车外等她说，手搭在车窗上，她说完，他就点头。

席留璎原本在等他接话，结果他没接，只是看着她，以为她还有话说，她微睁大眼，他才反应过来：“哦。”

“？”

他掏手机，仍是站在车边，拨出去一个电话，背过身之前指了指她旁边的安全带。

席留璎装作没看到。

他在打电话，听出来对面是席公馆的人，他的语气平淡，懒洋洋的，这便知道是在和管家或是某助理通话。

就几分钟，三言两语交代好了事情，郁钧漠挂电话，绕车坐进驾驶位，自己拉安全带的时候顺带看了她一眼，发现她没系。

他提醒：“安全带。”

席留璎这才拉，问：“你和谁打电话？”

“席公馆的管家。”他答，车钥匙插上。

“问菜谱吗？”她把安全带扣上。

“把人请到郁宅。”

“你家？”她音量高一些。

“我们家生活各管各，他们不会要求见你，也不会逼你去见他们。结婚前你就只和我待一块儿。”

郁钧漠打开转向灯，看她一眼。

眼神真不是刻意看她胸前的，只因为那扭曲的安全带实在太扎眼，他看过去的动作又散漫，几乎是睨着看，便显得有些流氓了。

所以席留璎警告地喊了句他的名字。

郁钧漠就看她的脸，无奈，手滑到方向盘下方，说：“安全带。”

她没看：“我系了。”

车内沉默三秒。

郁钧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提醒她，让她自己调整，偏偏是那时候看着她的脸就忘记了自己在干嘛，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和她相处，脑子一片空白，感觉两人这样坐在车里，他开车她坐副驾的场景好像一下子把他拉回十九岁那年的夏天。

就鬼使神差地放开方向盘，俯身过去帮她调整好安全带，没有碰到她。

也就是因为这个动作，他脖子上的海浪刺青、右耳的耳钉和刺青、衬衫里面戴着的锁骨链，全都被她看到。

“……”

郁钧漠抽回身。

车子开出去。

她一时半会儿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回想看到的仍被他戴在身上的项链。